这句话，影响了他前半生，让他有了摆脱耻辱的动力，却也最终让他的努力化为乌有。

他深知，他此刻已经迟了，再如何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他深深地跪拜下去，在黄县令面前磕了一个响头，“卑职知错，卑职愿意领罚，请黄县令为卑职赐一个字，卑职想换姓，只愿来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。”

黄县令，“……”

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愿意帮人改名换姓的家伙吗？

虽说不论什么时代，都各有各的不幸。

但，在这个时代，被‘孝’‘忠’‘义’所累的不幸，未免太多，太苛刻了。

可惜，想要打破现有的制度，还需要等待思想萌芽，而这个时机，还在千年之后的未来，即使他想做点什么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黄县令思忖片刻，坦言道，“你既然想要重新开始，何必从改姓开始，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，姓什么自然也应该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
这话就像一个巨大的重锤，狠狠砸在旬狱吏心口，他像是被砸傻了一样，怔愣地看向黄县令，半晌，才缓缓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，“您说得对。”

他心领神会，抓住了这个机会。

这一刻，他突然不害怕，也不后悔了，因为不破不立。

这一刻，他才真正地醒悟。

他深深地跪拜下去，重重地磕头，“多谢黄县令提点，卑职感激不尽。”

……

在旬狱吏这里已经得不到更多的线索了，黄县令只能将目标转向旬老头和那个老妪。

黄县令到刑讯室时，崔录事和韩典史对老妪的刑讯，正进入高/潮部分。

比起那些经过特训的杀手、暗卫，这个老妪只是个普通的狂教徒，虽然她对‘大师’及其‘神’有着疯狂的信仰，但是，面对酷刑，这样的信仰，太过薄弱，无法支撑她将秘密带进棺材里。

但，这是真实的吗？

从审讯记录上看，她甚至连第一轮刑讯都没有撑过去，就招了。

她是轮回教的看门长老，专门负责把控出入村庄的人员流动。

村庄里的村民已经被洗脑把控，除了几个是受重用的教内成员，其余都是普通成员。

这些普通成员，想要在村内生存下去，就必须遵守教内的规矩。

但凡不遵守教内规矩的，都‘自杀’了。

自杀者的尸体都被砸成肉泥，蒸煮成肉汤和面饼，在教内成员的围观下，由其亲属吃下去。

这种手段过于残忍，因此在十年前，有十几个青年，不愿意就范，联合起来，要反抗。

但重利之下，必有内奸。

在三个内奸的里应外合之下，这些人的反抗，迅速失败了。

这次，轮回教来了两个长老，带着数十个孔武有力、有腿脚功夫的下属，短短一盏茶时间，就将这十几个反抗的青年，就地格杀，甚至在村道上，直接架起篝火，让人将尸体放在火上烤，令村内的所有村民，都参与这次的食肉宴。

那三个内奸，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儿子。

然而，这三个内奸也没有好下场，在食肉宴之后，在她被当场点名做管理村庄的管事之后，那两名长老，命人将这三个内奸，乱棍打死当场。

只不过，与那十几个反抗者的尸骨无存的下场不同的是，教内长老，允许这三个内奸的家人，安葬尸体。

从那以后，未经允许的普通成员，都不被允许离开村庄。

老妪说到自己儿子死亡的情景时，面色麻木，竟没有半点愤怒和仇恨。

黄县令翻了翻供词，将这轮回教在村庄设置的规矩，看了两三遍，他心中不解，这个轮回教费尽心思和用尽残酷手段，收服村庄，在这村庄设置严苛的规矩，但是，从这些供词上，只看到了残酷和严苛，却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