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小娥沉默片刻,轻轻应了一声。她的眼神在炉火的映照下变得有些湿润,却很快转过头,像是怕被他看见。
雨柱忽然觉得额头的热意更明显了,身体有些发虚,但他依旧维持着镇定的表情。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太多的脆弱,他怕那样会让她更不安。
正院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,有人高声嚷着,带着不加掩饰的火气。何雨柱眯起眼,看见那群人围在中间,像一堆被风吹乱的麻绳,谁都想把话先吐出来。易中海站在人群里,脸色青白交替,像锅里的水刚烧开,气冒得急,却又压着不让溢出来。他的额角冒着细汗,手却攥得死紧,指节泛白。
“你说说,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一个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,手臂一甩,袖口的破棉布扬起来,“大家伙的事,你一个人说了算?那院规是摆设啊?”
“就是!凭啥你一句话,就把那点粮票扣了?你家比谁都不缺吧?”妇人的声音尖锐,像一根竹签往耳朵里捅,脸上的寒风混着怒气,把她的颧骨吹得发红。
何雨柱咬了口烟头,吐出一口干辣的气,心里暗暗嘀咕:这老易,今天怕是要栽。平日里仗着自己是个“主事的”,说话硬,眼睛总是带着俯视的意思,把人看得跟地下的石头一样,可这院子里的石头也有长苔的时候,踩多了,脚底就要滑。
易中海的嗓音带着颤,却不肯服软:“我那是为了院子的规矩!不分轻重,以后谁还守规矩?你们一个个的,都想什么事儿都按自己意思来,那不乱了套?”
这话一出来,人群里顿时炸了锅。几个平时就和他有过节的男人立刻插上来,话像一捆捆干柴往火里丢——
“规矩是给人用的,不是给你自己捏的!你口口声声为院子好,可怎么事到最后,都是你家得了好处?”
“呵,这粮票的事,去年你就干过一回,说是照顾老弱,可偏偏照顾的是你远房亲戚!这回又来?当我们眼睛瞎的?”
风吹过来,夹着一点灰土,扑在易中海的脸上,他抬手抹了抹,却越抹越显得狼狈。眼神在拥挤的人影间闪来闪去,像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。何雨柱站在稍远的地方,没动。他清楚,这时候不该随便上前,不然容易被裹进去。可他心里又隐隐有点热血翻腾——这种场面,不就是看谁能撑得住吗?
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咳了几声,声音沙哑:“老易啊,我早就说过,做事要留个余地,院子是大家的,不是你一个人的。你要是再这么独断,迟早——”他话没说完,就被一个年轻小伙抢了过去:“迟早得大家伙不认你!你再厉害,也管不住所有人!”
空气里似乎多了一股火药味,压得人呼吸都急促。易中海脸上的皱纹一条条地绷紧,嘴唇发抖,却硬是没低头。他像一堵墙,已经裂了缝,可还竭力撑着,不让别人看见里面的空。
他其实并不知道,这会儿大家心里怎么琢磨粮食分配。往年总有个顺序,先按口粮数,再按劳力强弱,差不多大家都能勉强接受,可今年冬天冷得早,院子里几个家里有老人孩子的,早就开始抠着日子过日子。那点分下来的粮食,在锅里一冒蒸汽,几乎就少了一半。易中海这一扣,等于有人家得从嘴里抠出一顿来,谁能不急?
何雨柱暗暗咂舌,心里觉得,这事要是放过去了,那院里的秩序怕是会变味。可他又清楚,这时候贸然出头,很可能被当成易中海那边的帮腔,毕竟这两人平时话说得多,谁知道别人怎么想。他眼神像不经意地扫过人群,落在几个嘴上没动、眼神却最阴沉的人身上——那是看热闹也不嫌事大的模样。
人群中,一个嗓门大的汉子直接冲到易中海跟前,眼睛圆睁,呼吸急得像刚跑了一里地:“老易,你倒是说清楚!咱这院子,是你家开的小灶吗?咱这么多人,谁家不缺?你凭啥动我家的票子?”
易中海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