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头戴黑绸高冠,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,腰带青玉,脚上穿着一双赤色翘头鞋,看打扮应该是高安邑的邑大夫,但是对方却长得獐头鼠目,眼睛小得像两颗豆子,嘴角还有一颗硕大的黑痦,黑痦上还长着一根长长的毛,随着他说话不停地晃动,十分恶心。
“下官何更厚,恭迎王使莅临。”
阳雨的亭长职务,是宋梦代周天子册封,虽然阳雨并没有见过周天子,但是有这层虎皮做衣,则被当成了天子耳目寻访民间,再加上如今齐国内田恒的政权合法性长期遭受质疑,所以对周礼十分敏感。
何更厚作为地方官,也算有些阅历,深知阳雨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得罪,原本客客气气地出城迎接,可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不由得双腿发软,差点瘫倒在地上,向阳雨行了一个长揖,动作十分标准,但却显得十分做作,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:“王使大人,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咱要不进城赴宴,慢慢细说?”
“又赴宴?你们的宴席我可吃不惯,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阳雨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,充满了不屑和厌恶,手臂上蔓延出银灰色的丝线臂甲,随手一挥,脚下的泥土和草木便开始蠕动延展,就像有生命一般,塑形成了一张高背王座,王座高大威严,散发令人敬畏的气息,恭迎阳雨坐下。
一旁的何更厚见到阳雨拥有如此手段,吓出了一身的冷汗,打湿了衣领,即使天空上太阳高悬,阳光十分炽热,但何更厚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,而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,从脚底直接蔓延到了后颈,感觉后颈凉飕飕的,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架在那里。
“说!说N.M啊说,你们这帮刁民,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,应该拉出去全部斩首,以儆效尤!”
押送囚车的官兵,已经敏锐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许不对劲,紧张的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,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,纷纷神色慌张地后退,和阳雨等人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,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而张高克即便被先贵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,双脚在空中胡乱踢蹬,依旧在边挣扎边大放厥词,脸涨得通红,脖子上青筋暴起嘶吼道:“姐夫!这帮人带着兽人靠近我国边境,这明显就是图谋不轨,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。”
“快点集结城内大军,把他们的头颅统统砍下,到时候你我就能换取大大的功劳,加官进爵指日可待!”
“闭嘴!闭嘴!闭嘴!”何更厚惶恐得脸色煞白,双手不停拍打着张高克,下手毫不留情,每一巴掌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,一边打一边教训道,“让你多读书,你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,脑子里全是肌肉,‘大夫遇王使,降阶一等’,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。”
“上官亲临,你不仅不跪拜,反而兵戈相向,你自己想死也别拖累我啊!搞不好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!”
“上官大人,内弟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,伤得不轻,所以有些愚笨呆痴,脑子不太灵光,但下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,所以谋了一个捉拿盗贼的差事给他,想着能让他有口饭吃。”
虽然何更厚十分嫌弃张高克,但是碍于两者之间的身份,毕竟是一家人,没有办法,只能在一旁硬着头皮向阳雨求情。
指着驿站杂草丛生,只有几棵老树在风中摇曳着枝叶的庭院,何更厚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:“这里哪有什么兽人,定是内弟看错了,他眼神不好,又爱胡思乱想,上官大人如此身份,怎么会豢养低贱的兽人呢,这简直就是对大人的侮辱。”
“大人一路辛劳,风餐露宿的,肯定累坏了,若是需要些女仆同行,为路途增加些许乐趣,那咱们进城好不好,下官亲自为上官大人探花,保证个个都是花魁级别的女子,貌美如花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定能让大人满意。”
何更厚往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