跄了一下:
“你小子懂个屁!”
他往运粮队的方向啐了一口,语气里满是憋屈,
“咱们当初跟着花豹,那是因为刚从沧州府的包围圈里杀出来,弟兄们死的死、伤的伤,元气大伤,不投靠他活不下去!可他呢?是咋对咱们的?”
汉子越说越气,声音都带上了颤:“每回有硬仗,都是咱们冲在最前面当炮灰。
攻城的时候第一个爬云梯,守寨的时候永远是最偏僻的角落!
分战利品?别人挑剩下的破衣烂衫、锈钝的刀枪,才轮得到咱们!
手里那点保命的家伙,永远是些磨秃了的木棒、豁了口的镰刀,连把像样的铁刀都摸不着!”
他指着远处粮队里闪出来的铁器反光,咬着牙道:
“你以为跟着他就能有活路?再耗下去,咱们全家老小都得填了别人的坑!
这趟粮队,是咱们唯一的机会——抢下这些粮,咱们就能自己立住脚,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当孙子!”
矮个兄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,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,眼里的犹豫渐渐被一丝狠劲取代。
树林里静了下来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还有远处粮车轱辘转动的“咯吱”声,像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厮杀,敲着沉闷的鼓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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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威与丁铎带着护卫队赶到村尾时,远远便望见粮仓周围烟尘弥漫。
厮杀声虽已稀疏,却仍能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与散落的粮袋,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。
更让他们惊讶的是,场中竟有一队甲胄鲜明的官兵正在收拾残局。
——不是小王庄的人,看那旗帜与装束,竟是县城来的正规军。
“是官兵?”
丁铎扛着双戟,眉头一挑。
只见那些官兵正将溃散的流民往一处驱赶。
地上的血迹从粮仓一直蔓延到西墙缺口,显然流民在这里硬撑了许久,最终还是顶不住,大部队已溃散而去。
混乱中,春申被几个心腹死死护着,混在流民堆里拼命往西逃窜。
他平日里在花豹手下以智谋见长,打打杀杀本就非他所长,方才亲眼见了骑兵冲阵的凶悍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哪里还敢冒头指挥?
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,埋头跟着人流狂奔,连掉落在脚边的粮袋都顾不上捡。
肖威正打量着官兵阵容,忽然见一支骑兵快速奔到面前。
为首那人坐下战马神骏,马鞍旁悬着一杆长枪,胸前甲胄上沾着血迹,而他身后骑兵的旗帜上,赫然绣着一个“苗”字。
“原来是西泉镇的苗团练。”
肖威收了长枪,对身旁的丁铎道,“丁兄,看来是苗团练先一步到了,咱们过去迎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