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性德点点头,却又有些犯了难,望着周围忙碌的营建场景,凝眉道:“水营战船兵将可以直接问吉林将军府索要,可是……要修新城、修驿道、修道路,还要开垦屯田,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力,这些劳力,咱们总不能问吉林将军府要吧?吉林将军府也是地广人稀,他们同样也缺劳力呢!”
“若是问盛京和京师……不瞒都统,如今我带来黑龙江的这万把子人,已经是短期内所有能够掏来的人丁了,关内迁来的那些西安八旗、江宁八旗什么的,在关内过惯了好日子,被安置在盛京兴京等地都觉得苦寒难耐,整天都有人逃旗,若是强把他们迁来黑龙江,怕是得暴动!”
“至于京师来的那些八旗子弟就更不用说了,都统您想必也是亲眼见过他们的,一堆废物种子,就算是愿意来黑龙江开垦,也是来给咱们添乱的,他们愿来,我还不想要呢!”
萨布素咧嘴一笑,赞同的点了点头,京师八旗那些权贵子弟,到了盛京兴京领了缺,整日里不是想着逃跑就是想着钻窑子赌场,连督粮的事都不管,家里又都有关系,打不得骂不得,这帮人来了黑龙江这一切草创的地方,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来。
“若是从关内招募汉民,路途遥远不说,朝廷虽然开了禁,允许关内流民出柳条边垦荒,但也主要将汉民安置在盛京以南的区域,是不允许汉民继续往北走的…….”纳兰性德眉间皱得更紧,似乎完全被这个问题难住了:“不过以我的关系,悄悄弄些汉民过来,只要不声张,朝廷多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,但还是那句话,路途遥远、缓不济急,更别说那些汉民能在盛京以南分到田地,还愿不愿意再往黑龙江这苦寒之地来了。”
“所以…..还是那句话,人力从何而来?”纳兰性德双手一摊:“罗刹人得知黑龙江将军府开府、我带了三千精兵和万余军民来此屯建,他们也必然会立刻向本土求援,若是咱们发展的慢一点,面对的敌人就会更加强大几分,但若是要短期内就取得一定的成果,至少能把架子各搭起来…….人从何来?”
“将军说的是,末将与将军说一句实话,如果不是将军这般背景的人物来充任这黑龙江将军,末将是不会提出这些法子的,背景不厚,就要不来人,没有人,短期内就做不成这些事!”萨布素微笑着说着,朝着南方一指:“劳力何来,其实将军也可以直接找吉林将军府索要,吉林将军府确实没人,但在往南,朝鲜,多得是劳力!”
“朝鲜?”纳兰性德面露讶异,手里做工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:“都统且请仔细分说。”
“朝鲜国小而丁多,三千里河山,却拥民近千万,然则朝鲜山多田少、物产不丰,千万之民,自然不可能人人丰足…….”萨布素细细解释道:“朝鲜等级森严,国王之下设文武两班贵族,这些两班贵族,皆是世袭罔替,将军,您也该知道,这样世袭罔替的两班贵族,千百年下来,又怎会不把朝鲜一国之利全部吃尽呢?他们吃完了,其他人又能分到多少?”
“两班之下,则是中人,朝鲜行‘从母法’,只有嫡母之子才能承继两班贵族之位,余下的子嗣便都是这类‘中人’,这一类人也有些学识,大多就相当于朝鲜的中小士绅,朝鲜的官位基本都被两班占据,他们很难混官场,大多只能去经商、从医,或者为两班充当包税人、管家之类,帮着上头管理田土。”
“然后是良人,良人就是普通老百姓,这帮良人最惨,朝廷的税压在他们身上,两班的租贷也压在他们身上,负担比奴隶还重,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资格参与科举,还有翻身的机会,但将军您是个学识深厚的,也知道读书科举是个多耗钱粮的事,没钱,能读出个什么东西来?”
“所以许多朝鲜良民宁愿不要良民身份,就像我大清的那些投充去当佃户的农户一样,跑去给两班当奴隶,而这奴隶呢,官府的苛捐杂